馬航客機失蹤才一個多月,韓國發生另一宗令人痛心的災難,約300人可能已隨客輪“歲月”號葬身大海。就像馬航失蹤一樣,“歲月”號海難徹底暴露當局救災應變的遲緩、資訊發放的混亂,乃至日常管理監督的馬虎。近年韓國大力發展軟實力,推動韓流文化輸出,電子產品席捲全球,但今次海難的拙劣應對,嚴重打擊韓國政府苦心經營的國家形象。真正強大的軟實力,不僅在於流行文化產業的輸出,更在於政府能夠在重大事故中,向世人展示開誠布公和認真負責的精神。韓國固然應當深切反省,中國政府亦應引以為鑑。
今次沉船事故有近300人失蹤,人為失誤顯然是一大原因,例如出事後船內廣播錯誤指示乘客留在船艙待救,坐失逃生良機。至於代理船長和約30名船員,出事後不久拋下乘客自行逃生,更令人齒冷,令人聯想起2012年初“歌詩達協和”號郵輪在意大利觸礁翻沉、船長斯凱蒂諾撇下乘客搶先逃生的情節。然而據《華爾街日報》報導,韓國不少報章的社評,將批判矛頭指向政府,質疑當局在海難發生之初反應遲緩;至於獲救者和失蹤者的數字變來變去,就更加離譜,完全不像一個先進發達國政府所為。
“歲月”號海難發生後,韓國當局信息發放混亂,與馬航失蹤後大馬當局的差劣表現如出一轍,由最先聲稱368名乘客獲救、所有學生脫險,到之後改稱有百多人下落不明;再到後來承認有近300人失蹤。如此反覆,乘客家屬以至社會公眾感到憤怒實是理所當然。另外,對於“歲月”號上是否有中國人等外籍人士,韓國當局的處理也予人輕率馬虎之感。海難發生第一天,韓國警方向中國駐韓使館通報,“核查結果”顯示客輪上沒有中國公民;若非中國傳媒翌日揭露,外界還不知道船上有中國人。
未購票者也能登船
客輪把關粗疏兒戲
雖然韓聯社消息指出,韓國當局遲遲未能知悉船上有中國乘客,是因為他們乘船時只登記駕駛車輛車牌,沒有留下姓名,然而問題是為何乘客未有詳盡登記個人資料便能上船?在韓國,開往濟州島、白翎島等外島的客輪,一般會要求乘客登記身份證或護照等資料,但工作人員有否認真核對資料嚴格把關卻是另一回事。事實上,在今次海難,船上據報有13名貨車司機並未購票,如此粗疏的把關,令人憶及馬航失蹤客機上居然有人持假護照登機的情况,亦令人懷疑韓國的保安兒戲,能否防範朝鮮特工的滲透。
韓國過去20年曾發生不少人為災難,其中莫過於1995年首爾三豐百貨店倒塌,導致500死900傷的巨禍,僭建、貪腐和政府監管不嚴,都是慘劇主因。雖然這場災難給韓國上下帶來慘痛教訓,但2012年9月慶尚北道龜尾市工業園化工廠爆炸泄漏有毒氣體,導致5死3000人中毒的意外,突顯韓國政府無論在防災監督以至災後應對上,仍然充滿官僚主義和一塌糊塗。當局起初明顯低估外泄毒氣的風險,後來大批村民不適,要求政府疏散他們,政府才於事發10天後宣佈大規模撤走現場附近民眾。當時韓國傳媒和公眾也猛轟政府反應遲緩,直指政府對化工企業安全監管不力,是有毒物質泄漏頻生的禍根。
當然,災難應變遲緩混亂等問題,不獨發生在韓國或大馬,無論是2011年的日本福島核災,乃至1979年美國三哩島核泄漏事故,都反映不少國家政府危機意識不足,監管不嚴,災難發生時,起初傾向淡化問題甚至隱瞞災情,自誤戎機,導致事態惡化。但是韓國一而再發生災難應變進退失據的情况,值得認真反思汲取教訓。
重視每個國民生命
始能獲得國際尊崇
近10多年來,韓國政府努力推動社會經濟發展,力爭成為世界一流國家,一邊積極發展網絡資訊科技硬件,一邊有系統地扶助文化產業壯大,向亞洲以至全世界推銷其流行文化,甚至有壓倒日本之勢。可是正當人們為韓國經濟力量和文化軟實力迅速提昇而讚歎之際,由龜尾市化工廠爆炸到這次“歲月”號海難,卻說明革除官僚主義陋弊促進良治,對造福國民和提昇國家形象軟實力也許更為重要。一個重視每個國民生命的政府,必然獲得舉世稱頌認同,這份殊榮,是再高的國民生產總值、再興旺的流行文化產業都無法換取得到的。(香港明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