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鎮東:向印尼學什麼?


(馬來西亞)印尼不是只有我們在國內習以為見的女傭和建築工人。比起印尼,我國在中央權力下放地方、民主化與媒體自由、宗教多元論述等方面,都可以從印尼吸取許多的養分。

去年杪讀到一則關於1981年12月31日半島把時鐘調快半小時、以“跟上”沙巴、砂拉越時區的文章。那是前首相敦馬哈迪於1981年7月16日上台以後的其中一項大動作。1982年馬哈迪政府推出“向東學習”政策(向日本、韓國學習重工業政策、潛台詞是要擺脫英美的影響),就提到調快時區也是為了更“接近”“東邊”、更好地與日本、韓國接軌。30餘載後聽起來還是覺得荒謬,再說向東學習也沒認真學到什麼。

國運有起有落、不進則退。大家也許無法想像,1960年之際,大馬比韓國和台灣的人均收入高出一倍;菲律賓是日本以外亞洲最先進、繁榮的國家;另一個表現特出的經濟體是緬甸;而貧困、紊亂、百廢待興的韓國要參考公務員體系時,學習的對象就是菲律賓和巴基斯坦。

最近3週訪問了泗水、在檳城接待棉蘭市長為首的印尼各宗教和諧理事會代表團、日前在吉隆坡與梭羅市(又稱蘇臘卡爾塔)市長會面,深覺放長30年的視界,如果大馬還在原地踏步,印尼在各個方面走在我們的前面不是不可能。

馬來西亞畢竟是小國,過去依循亞洲出口經濟模式,出口消費品到美國和歐洲。如今美國和歐洲失業率高、就業不足、家庭欠債高,而各國政府之前因拯救銀行體系大出血都在削減開支,整體需求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將不會很高。

我國的經濟未來在亞洲,尤其是中國、印度、印尼。當中又以印尼最為重要。但其實我們並不理解印尼,我們對印尼的刻板印象仍停留在民主滯後、經濟貧困、族群糾紛的蘇哈多印尼。

我們至少可以學習印尼在民主化以後最大的制度建設――中央權力下放。在蘇哈多時代,全印尼的權力集中在中央政府的手中,一切的資源都在雅加達。如今,雅加達以外的城市競艷,我訪問的印尼第二大城市泗水就是明證。泗水的女市長禮司馬推行綠化城市、清潔城市等施政成了印尼的佼佼者。

民主化與地方放權,需要另一個伙伴——自由的媒體。印尼的民主化經驗,在全國政治的層次,亂象還是很多,但因為有地方自治,所以有些城市就開花結果。市政表現好的城市,通常都是媒體事業蓬勃的城市。民主化以後,媒體如雨後春筍般冒起,尤其是地方媒體。新聞不再是以雅加達為唯一中心。我在泗水參觀東爪哇省的私立電視台,台長很驕傲地說,以前泗水語被當作低賤的方言,現在他的電視台賦予泗水語新的使命和榮耀。

印尼在伊斯蘭派系的辯論非常多元。民主化初期宗教亂象很多,暴力事件也不少,但開放的媒體空間和地方自治,提供地方精英直接和間接的政治參與以後,各派宗教論述有表達、奉行的自由空間,如今印尼反過頭來教我國如何維護宗教自由。

印尼整體國力和經濟都比不上我國,但是,如果我們停滯不前,印尼很快就會追上。與此同時,印尼在地方自治、民主化與媒體自由和宗教多元的部份,有許多值得我們參照的地方。(作者為馬來西亞國會議員)(馬來西亞星洲日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