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‧背包客隨心闖天涯


  • 攀上委內瑞拉南面的平頂山Roraima,看見那種恍似外星的奇景,便覺得五天一點也不浪費。(Zeno提供)

  • 很多人仍不知道哥倫比亞近年治安已大大改善,到迷城(Ciudad Perdida)的行山遊客不多。(Zeno提供)

  • 在玻利維亞Copacabana的小山上,飽覽印加聖湖Titicaca,遇見當地人燃點洋燭祈禱。(Zeno提供)

  • 每次離開企鵝的繁殖地上船後,總發覺全身滲濃烈的企鵝味。圖為南極半島的紳士企鵝。(Zeno提供)

  • 在巴西的亞馬遜大船上,每個乘客都要自備吊床,在船艙內跟其他人“同眠”。(Zeno提供)

  • 在厄瓜多爾的Coca遇見最美麗的亞馬遜日落。(Zeno提供)

  • 在秘魯攀冰川失敗,下山時卻巧遇一小村正舉行嘉年華。他說:旅行總是有失必有得。 (Zeno提供)

  • 厄立特里亞與埃塞俄比亞打了20世紀最長的一場戰爭, 1998至2000年埃軍把紅海城市Massawa炸成廢墟。(Zeno提供)

  • Murambi前身是盧旺達一所學校,大屠殺時是重災區。當地人把亂葬崗內撿拾的屍骸塗上石膏,把遇害者生前的死亡掙扎活生生記錄下來,震撼之餘也叫人感慨良多。(Zeno提供)

  • 看過Lalibela石鑿教堂的相片後,Zeno覺得非要到埃塞俄比亞不可。(Zeno提供)

  • (圖:香港明報)

(香港)約Zeno在中環見面,眼前的他跟四週很搭配,打扮時尚得體,符合了我們對建築師的期望,但談下去,便發覺他其實很不一般,到過近80個國家;旅行時間以“月”為單位;一個個刺激的地名:南極、古巴、黎巴嫩、敘利亞、巴基斯坦、伊朗、亞馬遜、盧旺達……都留下足跡;不喜歡多圖的旅遊指南,至今仍是死硬派backpacker,“哈,還真的是一次也沒用過!”

“旅遊多了,其實數字已經沒有意思。”這是因為甫坐下,記者便問他究竟去了多少個國家。“因為許多地方已經重複去了。”像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南美,他已經去了又去。

Zeno的旅遊CV,就是不簡單。2001年花4個月,從中國經陸路走到中東;2003年用10個月環遊世界;2006年花半年從西藏出發,沿陸路經尼泊爾、過印度,再飛遊非洲。前年,則去了英國讀書——“旅行多了,都想試試在異地生活,於是到倫敦修讀Architecture,Cultural Identity and Globalisation碩士課程”。建築是他本行,旅遊是他的嗜好,這年的讀書讓他體會更深,“旅遊時看建築,的確看到文化身份”。所謂的建築,並不單指一座座建築物,“文化認同不一定以民族做單位,一條街或一個社區都可以有身份。香港現在所謂的保育,大多只保留一座建築。倖免於難的舊樓往往已經沒有味道,也沒有意思了”。他讀建築,卻又體會到:“最有趣的建築,往往是沒有建築師的作品,因為用者按需要改建,那些設計既具創意,又側寫了文化與歷史,已經掉的九龍城寨便是好例子。”

風景以外看國際關係

文化與歷史時刻影響一個地方的景觀,旅行去得多,Zeno看到的已經不單是風景,“還看到了國際關係”。例如中非的盧旺達,“盧旺達有名的大猩猩,因為太貴最後沒去看,反而參觀了大屠殺紀念館”。1994年盧旺達爆發大屠殺,胡圖族與圖西族武鬥,三個月裡約有100萬人被殺。“由於兩族人混雜生活,所有人都牽連在紛爭內,謀殺鄰居、朋友、同事……在2006年我去的時候,事情平息了12年,受害者與謀殺者一起存活下來,在巴士上我不禁想,殺人的就在旁邊嗎?”為什麼聯合國不介入?他問,然後立刻補上答案:“就因為這個國家沒有資源。”

跟尋常打工仔不一樣,他不愛用長週末連公眾假期去旅行。“我為什麼想去旅行?就因為想離開香港,看不一樣的東西,所以我不會去完曼谷又去曼谷。”他其實不介意重複,“現今城市發展快,相隔五年再去,面目已經不同,但我更喜歡看有歷史的地方”。

邊遊邊計劃誤闖“過去”

Zeno經歷豐富,旅遊計劃卻相當隨意,也不會定下每兩三年要去一次長旅行,“剛巧想轉工吧”,沒有回來上班的壓力,他的旅途起程時通常只有個大概,也沒有死線歸期,總是邊走邊讀指南邊計劃,像在非洲,他便去了本來聞所未聞的厄立特里亞(Eritrea)。厄立特里亞接連紅海,曾屬於埃塞俄比亞,歷史上曾受多國入侵,19世紀末時是意大利殖民地,1951年經聯合國安排,與埃塞俄比亞成為聯邦,卻在1962年被埃國吞併,激發持續30年的戰爭,至1993年終於獨立。

“墨索里尼想在東非建立意大利王國,委派大量建築師前去厄立特里亞,建設許多意式現代主義建築物。”後來厄立特里亞多年打仗,城市發展近乎零,“它有點像(古巴首都)哈瓦那,來到時像回到過去,例如打保齡球竟然是人手執樽。它的首都很漂亮、古典,現代主義的設計很pure,很美,由於深受意大利影響,咖啡和pizza都非常美味。這是我在非洲裡看過最漂亮的城市”。

多年來,Zeno一直堅持揹背囊:“它很方便,雙手能活動自如。”當然“揹背囊”不單是背個大包,他還奉行背囊友精神,“旅行儘量省,雖然會吃當地出名美食,但總是坐公車,住hostel。或許因為香港生活舒服,旅行便想換生活模式,旅程看似辛苦,其實好得意”。

省錢精神爭南極買一送一

去年他再接再厲,和朋友去南美和南極。南極旅遊向來貴,他當然繼續發揮背囊友的省錢精神,“到預計出發日前的兩三星期,我們才發信船公司,問有沒有last minute優惠”。結果回覆不是額滿,就是無折扣,唯一提供的也只有九五折,每人需花1.2萬美元。“十萬(港元)太貴了,我們都決定放棄,誰知對方竟然問我們多少預算。”最後爭取到買一送一優惠。

他出入中東、非洲,問Zeno有沒有驚險旅程?他想了又想:“沒有。沒被打劫過,最驚險的總是出入境過關。”他說,許多非洲國家在香港特區護照網頁上寫明免簽證,來到卻遇到諸多阻撓,像他從馬里飛往摩洛哥,多番折騰,不是被問要簽證,就被懷疑是假護照。“這些經歷令我以後出入境時,總是忐忑不安。”歸根究柢他認為“跟香港人少旅行有關,人家不認識我們的護照”。

“香港其實無旅遊文化。”他慨嘆。“香港人常常追求穩定生活,認為事業工作很重要,不會放下工作去長旅行。”雖然他認同後生一代比較願意旅遊,不少人參加working holiday,社會的旅遊風氣看似改善,其實暗湧處處——“我們小時候,電視還有《寰宇風情》、《大江南北》等節目,講異地風土人情,但現在的旅遊節目,卻似乎總是講食”。

是的,我們的旅遊資訊愈來愈多,但社會究竟是進步還是退步呢?

旅遊面面觀

1.旅行必帶的東西?

媽媽給的出門利市,是我的幸運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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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旅行必做的事?

收集當地硬幣及低面額紙幣。

3.最想跟誰去旅行?

喜歡揹背囊的朋友,但他們愈來愈少……

4.最懷念的旅程?

2001年與朋友由中國陸路走到中東,花幾個月遊甘肅及新疆、巴基斯坦及伊朗,在德黑蘭分道揚鑣。之後我忽發奇想,用剩餘的錢獨自到利亞、黎巴嫩、也門及土耳其,這是我第一次的獨自旅行。

這趟旅行一開始就沒有固定行程,也不設回程時間,邊走邊計劃,簽證也是在當地申請,所以很Exploring,感覺很自由很爽。由於沒有期望,也沒有失望,亦特別多驚喜,我看見回教文化、戰後遺城,跟當地人有很多接觸,也認識很多背囊友。我開始關心中東問題、世界關係的千絲萬縷。漸漸我發覺,旅行是要認識當地的文化歷史,接獨當地生活,明白文化差異。這次除了改變我的旅行態度外,還改變了對很多事情的看法。

5.最可怕的旅程?

沒有可怕的旅程,最可怕是沒有旅程。

6.最喜愛的地點?

中東。即使在文化、宗教、政治各樣衝突與制約下,仍能見到最真摯的笑容。

7.最喜愛的旅遊書籍?

昔日的Lonely Planet。舊版排版簡單,多字少圖,未到當地前會給人充裕的幻想空間,令旅程多了探險味道;現在的新版,實用住宿飲食資料多了,但歷史背景環境描述相對少了,也有太多不華不實的圖表,感覺內容不及從前實在。

8.旅途座右銘?

“The best is yet to come!”,每個旅行都應該有些遺憾,才會有再造訪的原因。(香港明報‧文:黃潔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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