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‧美麗綠島黑暗史


(台灣)位於台灣東岸外海的綠島,曾經是當地版的西伯利亞(Siberia),政治犯及重刑犯都被放逐到島上設備欠佳的監獄裡。

如今,它已搖身變成一個重點觀光區;引人入勝的不僅是其宜人風景,還有它曾經歷過的黑暗歷史——成千名囚犯被困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裡,有的甚至死在裡頭。

22歲的劉薇琪(Vicky Liu,譯音)在參觀完這所已被改造成博物館的監獄後說:“小時候,爸爸常嚇唬我說如果不聽話,就要把我送到綠島。”

島上的監獄就建在海岸邊黑色岩石與陡峭翠綠的山林之間。在單一右翼政黨執政台灣的年代,這裡曾經囚禁了好幾位知名的異見份子。

當初建立這所監獄的目的是為了改造囚犯,包括通過極其殘酷的手法去改造他們。目前,博物館方面正致力於蒐集並展示1951至1987年時期的史物。

館內的前囚犯畫作,真實描繪了囚犯被迫雙膝跪在佈滿碎玻璃的地上,或是被藤條鞭打的情形。 50年代,這裡也是死囚行刑的場所。

這些也許只是監獄生涯的極端例子,但這所也被稱為“新生訓練營”的監獄(New Life Correction Centre),巔峰時期收納了2000名囚犯。一些人認為這是一個讓人受盡折磨的地方。

眺望著那片比任何城牆更能防止囚犯逃獄的蔚藍海洋,館長陳勝興(Cheng Sheng-hsing,譯音)說:“這裡就像是個集中營,而我們如今要將它改造成一個紀念地。”

為了讓新生代更深入瞭解其歷史,博物館使用全景畫、動畫及蠟像來展示囚犯勞動或擠在大囚室時的情景。

綠島現今還是有一座監獄,不過是民主台灣政府囚禁一般罪犯的牢房,並不影響綠島的觀光業。

島上中寮鎮(Jhongliao)的幾家商店均有售賣以監獄為主題的紀念品。這些紀念品往往用卡通方式將囚犯刻畫成臉上掛著輕蔑笑容、部署逃獄計劃的黑幫份子。

博物館一名官員說:“因為他們不是在描繪政治犯,所有我們不會反對。”

大約八成來到這座距離台灣40分鐘渡輪船程島嶼的遊客,都是為了島上的美味佳餚及優質潛水地點而來。不過越來越多的旅客開始對綠島曾是台灣“黑暗監獄”的歷史感到有興趣。

直到幾年前,佔綠島總面積15平方公里(六平方英里)約十分之一的監獄範圍,都還是當地人的禁區。

40歲的當地勞工張海朗(Chang Hai-lang,譯音)說:“最後一名政治犯離開時,我才20幾歲,我們不常見到這些政治犯,但因為他們一些人都受過高深教育,因此會被派去教導當地小孩。”

當人們對這座島嶼的記憶逐漸褪色之際,博物館的首要任務是為他們的後代保存記憶。

館內一名導遊何新宜(He Hsing-yi,譯音)說:“有一些人死在牢裡,不過到底有多少人,我們無法確定。官方數據很少,我們只能依靠口述歷史。”

陳館長指出,當綠島前囚犯重遊舊地,回顧殆盡人生最美好時光的牢房歲月時,他們就能藉此收集到資料。

他說:“多數受害者差不多都是70、80及90歲高齡的人,為了保存過去曾經在這裡發生的事跡,我們嘗試寫下他們的歷史。”

陳館長說:“我最感到意外的是,他們完全沒有表現出憤怒或怨恨。他們希望傳達自己的經歷,讓人們知道自己為了自由和民主所做出的犧牲。”(原文:法新社)

英文版:Prison in paradise: Taiwan island remembers dark past



你知道嗎?

綠島舊稱火燒島,面積約16平方公里,為台灣第4大附屬島。島內山丘縱橫,最高點為火燒山,高度280公尺。東南臨海處多為斷崖,西南角是長達十多公里的平原沙灘。西北近海岸區地勢低緩,為全島主要聚落所在。

綠島監獄又稱作“新生訓練營”,於1970年泰源事件後設立,台灣各監獄的政治犯均被遷移至此集中監禁,李敖、柏楊等都曾被關押。之所以取名“新生”,是希望囚犯自我改造,重獲新生。這些“新生”大多是來自社會各階層的知識份子,很多人不堪繁重的體力勞動,生病甚至是死亡。除了體力勞動,思想上的刑罰對囚犯們來說才是最嚴酷的考驗。為了加深對“政治犯”的思想改造,1953年,綠島當局在島上發起了“一人一事良心救國運動”,要求“新生”政治犯響應並簽名參加,宣誓每天做一件“好事”,以效忠國民黨。為表示忠誠,還要在手臂上刺青“反共抗俄”“殺朱拔毛”等口號。一旦發現違反規定的“新生”,重則送回台灣本島定罪甚至鎗決,輕則要在綠島被關押緊閉。隨著台灣政壇更迭,綠島監獄於1987年關閉。

不少人以為在全球華人世界流行的歌曲《綠島小夜曲》中,所指的“綠島”就是這個台灣囚禁政治犯的“綠島”。但其實曲中的“綠島”是指綠意盎然的台灣島,歌詞描寫戀愛中的男女那種患得患失、起伏不定的心情。歌曲於1954年由周藍萍譜曲、潘英傑作詞創作,1958年由鳴鳳唱片公司將歌手紫薇在中國廣播公司的錄音製成唱片出版,為第一首在台灣正式灌製唱片的華語創作歌曲。後來菲律賓的萬國唱片公司把此歌引進菲國,在華人社會裡造成很大的轟動,還流行到其它南洋國家。

1987年,《綠島小夜曲》被譜上粵語歌詞,成為香港電影《監獄風雲》主題曲《友誼之光》。在電影中,《友誼之光》是囚犯出獄時唱的歌,隨著電影大紅,香港人在畢業禮、歡送會上經常合唱此曲,這傳統至今歷久不衰,成為一個世代的集體回憶。

西伯利亞(Siberia)是俄羅斯及哈薩克北部一片非常大的地域,總面積有965.3萬平方公里,約莫全中國領土的總面積。西伯利亞的土地大多數都是沼澤,並不適合耕種;其他非沼澤的地方,一年裡大半時間都被冰所遮蔽。由於環境荒涼,西伯利亞歷史上一直是沙俄和蘇聯政府流放罪犯的地方。(資料來源:互動百科/維基百科,最後修訂於2011年10月14日)

中英對照:

‧[地名]綠島:Green Island
‧[地名]中寮:Jhongliao
‧[地名]西伯利亞:Siberia
‧囚犯:inmate
‧異見人士:dissident
‧右翼/右派:right-wing
‧處決:execution
‧集中營:concentration camp
‧全景畫:panorama
‧蠟像:wax figur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