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尼亞‧絕症媽的獨白


(肯尼亞)每天晚飯後,格蕾絲.阿欽7歲的女兒都會給她端來一杯水,並提醒她,“該吃藥了”。

“我喜歡這樣的感覺。有這樣懂事的女兒,是我作為一個母親莫大的榮幸。每次吃完藥,我都會向她保證,‘媽媽很快就會好起來的’,”阿欽說。

“我還沒有告訴她,我得的是愛滋病。她只知道‘媽媽每天晚上要吃藥’。她覺得提醒我按時吃藥是她的責任”。

阿欽是肯尼亞數以千計的單親愛滋病媽媽之一。她們當中有一些是在成為單親家長後感染疾病,但更多的情況是,她們的配偶早已因為愛滋病併發症去世,只留下她們獨自承擔生活重擔和病痛折磨。

“我丈夫2003年因愛滋病去世,”阿欽回憶。當時正懷著女兒的她,到內羅畢一家醫院進行產前檢查,才知道自己也是愛滋病病毒攜帶者。自此以後她就十分清楚“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結局”。丈夫去世後的8年裡,阿欽靠一己之力,不僅撫養兩個孩子長大,而且從未放棄與殘酷命運的抗爭。

“在過去8年裡,我儘量讓孩子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,確保他們能和別的孩子一樣。話雖如此,但我花在治療和藥物上的錢,也確實很多”。

每個月,阿欽至少要花55美元來購買相關藥品。醫療上的花費,毫不留情地“榨乾”她的錢袋。不過,阿欽說自己是幸運的,因為她有一份工作,這給她提供了穩定的經濟來源。但也正是這份工作,不時使她“蒙受恥辱”。

“在辦公室,同事們總是不停地問你,最後一次去檢測是在什麼時候,”阿欽說,最開始她還可以挺過去,但後來同事們問得越來越多,越來越沒有底線,自己簡直“給惹惱了”,像是被“剝去了最後一點尊嚴”,“赤裸裸”地站在大庭廣眾面前。阿欽說,有些知道她病情的同事,甚至還不斷地說著“最近好像你又瘦了不少”之類的“風涼話”。

類似這樣的冷嘲熱諷,不但影響了阿欽的正常工作,更嚴重的是,在阿欽眼裡,這簡直就像“殺人的刀”,毫不留情地“殺死你全部的鬥志”。

“很多時候我儘量不表露出來,因為我擔心女兒會問我為什麼這麼傷心,”她說,“儘管你的身體已經如此脆弱,但你的精神卻必須更加堅強,這樣才能活下去。”就這樣,阿欽只能把遭到歧視的痛苦,一個人默默承受。

“作為一個單身母親,你不能讓孩子看到你跌倒的樣子,因為你就是他們的‘大樹’,他們都指望著你呢。”阿欽說。

在內羅畢,阿欽是為數不多的願意站出來讓公眾瞭解她病情的愛滋病媽媽,儘管這讓她遭到了不少冷遇和白眼。但她積極樂觀的形象,卻又給許多人以“生命的感動”。

“在我的工作場所和其他支持愛滋病人的組織裡,我都是一個積極的‘同伴教育者’。我知道我可能活不長,但我要儘量活得積極一些,為了孩子,也為了自己”。

對於未來,阿欽說,她已經幫孩子們購買了教育保險,以“保障他們的未來”。“我每月支付保費,這足夠確保他們完成學業”。

但阿欽也憂心地說,政府和相關機構給攜帶愛滋病病毒的夫婦們提供了各種關懷方案,但單親愛滋病媽媽卻似乎“已被人遺忘”。

阿欽說:“沒有人談論誰是單親愛滋病媽媽,沒有人會談,仿佛我們不存在似的。但其實我們這個群體,更需要社會和政府更多的幫助和照顧。”(新華社)



你知道嗎?

數據顯示,在15歲至49歲的肯尼亞女性中,愛滋病病毒感染率達8%,而同等年齡層中男性感染率只有5%。在年輕女性中形勢更為嚴峻,15歲至19歲女性的愛滋病病毒感染率是同齡男性的6倍。

目前,肯尼亞有超過60%的新增愛滋病感染病例發生在15歲至35歲的年輕人群中。肯尼亞國家愛滋病和性傳播疾病控制計劃負責人尼古拉斯·穆萊古里表示,40%的肯尼亞青年在19歲時已進入“性活躍期”,而其中75%的人在第一次發生性行為時不採取任何保護措施,肯尼亞15歲至24歲年輕人的愛滋病病毒感染率為3.8%。”

2002年,肯尼亞總統齊貝吉宣佈愛滋病為“國家疾病”,並授權特別項目部負責預防和控制愛滋病在肯尼亞傳播。截至目前,肯尼亞愛滋病患者總數約為150萬。2003年,肯尼亞僅有5%的愛滋病患者接受抗逆轉錄病毒治療。2007年,接受抗逆轉治療的患者達17.2萬人,佔總患病人數的42%。目前,接受抗逆轉治療的患者已增至46萬人。(新華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