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南非）當烏娜緹（Unathi Jack）第一次讓小兒子接觸外界時，他顯得驚恐萬分。小寶寶在之前的數個月，都隨著媽媽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狹窄牢獄裡。

但如今，在南非臭名昭彰的波爾斯穆監獄（Pollsmoor），一歲的奇布塞（Chibueze）得以在全國首創的專用單位裡恣意走動。這裡確保牢獄中的孩子不會因媽媽的罪行而連帶受到懲罰。

因藏毒被判5年監禁正在服刑的烏娜緹說：“他現在有大把空間到處亂跑了。人若在外面就不想回到屋裡，一直想在外蹓躂。”

烏娜緹坐在一間滿是玩具和學習輔助器材的舒適育嬰所中，她與另三名母親已搬進這個監獄裡的安靜地帶，這裡可說是金屬網圍牆後的一片“孩童友善”（child-friendly）綠洲。

這裡不像冷酷無情的女子監獄，將518名女性塞在只能容納329人的空間；這裡的獄友共同分享著一間前員工居住的房子，其睡房的門是由普通木板所製成，而前門在白天總是對外敞開。

女服刑者可以在寬敞的翠綠後院和遊樂場中任意走動，還能在這出奇自由的牢獄環境裡自行烹煮每一餐食物，只為了讓牢中的孩子也能有正常成長的環境。

國家發展和關懷局副局長卓林格納（Nontsikelelo Jolingana）解釋：“我們希望這能讓他們回歸正常生活，並可打破犯罪的惡性迴圈。”

嬰兒出生後首幾年的成長狀況十分關鍵，那些在獄中長大的孩子被桎梏於牢獄生活，離開時心理多半受到創傷。

卓林格納說：“他們除了每天對著的那四面牆，再也沒看過其他事物，孩子的心理成長因而受到影響。我們想，若我們能開闢這樣的生活環境，就能賦予他們一個正常生活的機會，重點在於這些孩子其實也沒有犯罪。”

去年8月新單位開設前，BabyGym的指導員霍威爾（Marlise Howell）就已經自願在監獄裡教導嬰兒按摩及肌肉發展訓練。

她說：“我們發現這些在牢獄體制下成長的孩子，腦部發育狀況與正常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很不一樣。牢獄內所有東西都近在眼前，他們無法發展好遠觀能力，也無法體驗外界的多元事物，連燈光的變化都不能察覺。基本上，這些孩子很缺乏多元感官的刺激。”

由於所有孩童一旦滿兩歲就得依法離開牢獄到寄養家庭或親戚身邊，因此對那些服刑時間較長的母親而言，這個緩刑令非常短暫。然而她們已很珍惜如今牢獄中的溫暖環境，享受看著她們的寶寶玩鬧和對外界的刺激產生反應。

今年26歲的拉賈（Rafieka Rajab）因偷竊而被定罪，其三個月大的女兒阿米拉（Ameerah）在女子監獄中渡過了一個月的鐵窗生活。拉賈說：“這裡很不一樣，一切設置更像是居家環境。”

拉賈偶爾會想念家人，但她坦言：“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並不像在坐牢，反而比較像在家裡。”

這些獄中母親以往居住在只有3乘4公尺大小、裝著金屬閘門的灰色牢房裡，只有一張單人床、金屬製洗臉盆和廁所。如今，她和另一位媽媽獲分配到一間附有嬰兒床、通風且具有木質地板的房間內。

30歲的黛仁波克（Natalie Stallenberg）帶著數星期大的孩子伊斯拉（Ezra）等待判刑，她說這個專用單位的生活和主監獄中的“雞龍”生活大不相同。

“這裡是個讓人感到愉快的環境，對孩子的成長也非常好。這裡沒人奢望孩子能獲得這種成長環境，不過這些獄衛做得太好了。他們把孩子放在優先位置，沒有其他事宜比嬰兒來得更重要。”

這個以嬰孩為中心的專用單位也意味著，部份嬰孩還能接觸到外界大部份嬰孩未能接觸的新事物，如按摩和彈跳球練習。黛仁波克說：“本來只有我和她相依為命，但現在至少她有她的小玩伴了。”

監獄職員亦愛心滿滿的照料著同等數量的孩子，而他們的母親在夜晚時分如有需要還可以到處走動，亦能放聲大笑，而非像一般監獄中只能製造刺耳噪音。獄衛史瓦特（Ronelle Swart）波克說：“這感覺就像是在家裡。我喜歡小孩子，所以可以一整天陪在他們身邊。”

目前，波爾斯穆監獄中有70名嬰兒及20名孕婦，有關單位已經在德班（Durban）開設另一間專用單位，並計劃今年內再建設多兩間。

南非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數個國家之一，在牢獄中容納嬰孩之舉也引來批評，不過有關當局立場依舊堅定，認為嬰孩並不是罪犯，且牢獄中仍繼續實行一定的規矩。

卓林格納說：“我們會告訴你幾點起床，幾點該吃飯或沖涼，幾點該做些什麼事，所以這裡依舊是座監獄。老實說，你依然是沒有自由的。”（原文：法新社）

英文版：S. African prison babies get the keys to childhoo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