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馬‧監獄圍牆的繪手


  • 鄺炎章展示其健力士世界紀錄大全獎座與紀念狀。這讓他深感自豪的半山芭監獄壁畫作品,即將就此走入歷史洪流。(圖:大馬星洲日報)

  • 鄺炎章最擅長風景畫,這是他在檳城牛干冬一家攝影店創作的壁畫。(圖:大馬星洲日報)

  • 半山芭監獄於1895年建竣,迄今已有115年歷史。(圖:馬新社)

  • 半山芭監獄外牆壁畫長達270公尺,創下全球最長壁畫的紀錄。(圖:馬新社)

  • 公眾手持蜡燭為世界最長的壁畫“默哀”。(圖:大馬星洲日報)

  • 超過300名公眾湧至半山芭監獄,緊跟隨拆除大隊拍照,對已經倒下的監獄圍牆繾綣不已,還撿拾圍牆磚塊當紀念品。(圖:大馬星洲日報)

(馬來西亞)在吉隆坡半山芭監獄壁畫被摧毀之際,畫這幅世界最長壁畫的畫家鄺炎章只能聲聲遺憾。

鄺炎章哀嘆,他在檳城監獄的壁畫於十多年前被摧毀,而最令他自豪的半山芭監獄壁畫,卻也面對同樣的命運。

鄺炎章目前居住在檳城豬肉街老屋樓上的房間,近幾個月來生活陷入困境,每月140令吉的房租也欠了3個月。

儘管生活過得不好,鄺炎章仍埋首創作,一幅8呎長的巨型油漆畫即將完成。

鄺炎章已離婚,有一名兒子在外地工作。他自稱是一名落難畫家。在人們逐漸忘記他的時候,已經很少人請他畫畫。

當年他以1年9個月的時間,完成了半山芭監獄的壁畫。那是1984年的一個下午,完成畫作後,次日早上便出獄。

贏最長壁畫家榮銜

這幅全長266.1公尺的壁畫,除了讓他獲得健力士世界紀錄大全最長壁畫畫家的榮銜,也讓他浪子回頭──鄺炎章終戒除毒癮,從一名囚犯搖身變為全職的畫家。

在成為畫家的26年間,他在檳城、吉隆坡和吉打州雙溪大年舉行過畫展,國內的一些主要城市,如吉隆坡、檳城、馬六甲、怡保、芙蓉、新山的建築物,都有他的畫跡。

特別是在他的家鄉檳城,許多人聘請他到商店、辦公室和住家的牆壁畫畫。

曾有人要他在家裡大廳的牆壁,畫上他最擅長的風景畫;類似半山芭監獄牆壁,從海洋到陸地、山林、花草、河流、湖泊和其中悠遊自在的飛禽走獸。

壁畫以逼真出名

他說,一些找他畫畫的顧客,喜歡在他的壁畫所營造的美景中休息,同時享受另一種心情的家居生活。

鄺炎章的壁畫以逼真出名。他說,他在畫半山芭監獄壁畫的時候,曾親眼目睹一隻八哥鳥穿過已完成的海洋壁畫前的樹木,一頭撞到牆上昏了過去,醒來之後才飛走。

監獄總監欣賞畫功
安排畫世界最長壁畫

鄺炎章1982年因為毒品案被判入檳城監獄,原本是3年刑期,但真正只坐了兩年監獄。當時獄吏問他有何技能,他回答會畫畫。

他沒想到這個答案改變了他的一生。監獄指定他完成圍牆內外的一系列壁畫。才進行了3個月、尚未全部完成,監獄全國總監依布拉欣來訪,對他的畫作逼真程度感到驚嘆,立刻把他調到吉隆坡半山芭監獄負責世界最長壁畫計劃。

他回憶當時的情況:只在檳城監獄有3個月作畫經驗的他,卻要擔起這個艱巨的工作,當時的他是初生之犢不畏虎,糊里糊塗的投入工作。

鄺炎章的父親鄺疊生是檳城的中國水墨畫家,家裡的主要生意是為戲院畫幻燈片。小時候父親教導過他畫水墨畫,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畫風景和卡通。

烈日下作畫很辛苦

他說,由於他的情況特殊,監獄當局每天給他3令吉薪金,他早上8時就“出獄”對著監獄的高牆,許多時候因為沒有靈感或心情不好,就在監獄旁的茶檔喝茶。當然這時還有專門負責看守他的獄卒在監視他。

他說,監獄的牆高,他必須自製木梯,在烈日之下爬上高處作畫,十分辛苦。

監獄當局要他必須畫一幅有連貫性的畫。監獄牆壁凹凸不平,還有大洞和小洞,要求高的他,務必要畫出從各角度看上去都能連接的效果。

監獄有派遣其他囚犯協助他,除了有一名囚犯的畫畫技能比較令他滿意,其他只能幫忙他上色打底,而前者在協助他兩個多月後便出獄。

雖然擁有一幅世界最長壁畫,但由於圖牆沒有被國家遺產局委員會列入保留古跡,半山芭監獄圍牆已經在今年6月21日起開始拆除,以讓路給公寓、商業綜合中心及道路加寬工程。

鄺炎章對此只能感嘆,如果他早半山芭監獄壁畫“離世”,也許就不會這麼難過了。(馬來西亞星洲日報



你知道嗎?

位於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黃金三角地帶的半山芭監獄(Pudu Jail),於1891年由當時的英國殖民地政府耗資13萬8000令吉所建;1895年建竣,迄今已有115年歷史。

半山芭監獄占地10公頃,內有6排建筑物,其中包括130間囚室。初期階段,半山芭監獄只可容納600名犯人,後來經過擴建可容納2000人,其中D座建筑物是執行死刑的地方。1996年11月2日,監獄因不足以應付激增的囚犯人數等原因而搬空。之後,半山芭監獄曾開放給公眾參觀,成為亞洲首座供開放參觀的監獄,同時也闢為為期6個月的臨時“監獄博物館”。

1983年,鄺炎章、曾戴登和林金祥花了超過1000個小時繪成半山芭監獄的外墻壁畫。壁畫長達270公尺,創下全球最長壁畫的紀錄。監獄當局共花了5000令吉,購買了327桶的漆料。

由於半山芭監獄處於吉隆坡市中心黃金地帶,終抵不過城市發展的洪流,其去留問題近年來在馬來西亞社會掀起一番爭議。城市策劃專家們認為,監獄本來就應該遠離市中心,加上半山芭監獄處於金三角地帶,屬於策略性地點,改建為商業中心最適合不過。

馬來西亞現任財政部副部長阿旺阿迪今年6月21日在國會下議院也表示,半山芭監獄並不是一座值得驕傲的建筑物,也不被政府列為受保護文物,政府並無意保留監獄圍墻或在原址建立一個博物館。

新聞、通訊及文化部長萊士雅丁也認為,半山芭監獄僅需保留入口處部份,告訴後人當地曾經是一座監獄就已經足夠了。至於壁畫方面,他說,他曾經請文化局官員評估,某個程度而言那只是一些塗鴉,並不具有藝術價值,而且已經斑駁脫漆。他也說,半山芭監獄及其壁畫並沒有通過部門的文化遺產檢驗,“作為文化遺產的條件是其必須具有藝術價值和良好品味、具有正面歷史價值、提醒人們國家惠及人民的貢獻”。

6月21日,半山芭監獄圍墻終於開始被拆除。當晚,有超過300名公眾湧入半山芭監獄,緊跟隨拆除大隊拍照,對已經倒下的監獄圍牆繾綣不已,還撿拾圍牆磚塊當紀念品,拖緩了監獄拆除工作,並造成鄰近街道大塞車。

雖然如此,半山芭監獄之後將由城市發展機構(UDA)在原址興建綜合中心,包括40%興建公寓作為住宿用途,60%興建商業中心、酒店、轉運中心等。有關工程將在2011年首季動工,並會在10年內分6個階段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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