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國‧爸爸的馬吉達爾


(巴勒斯坦)5月15日,是巴勒斯坦的“災難日”(Nakba Day)。64年前的這一天,大批巴勒斯坦人在炮火中逃離如今在以色列境內的家園,流散到約旦河西岸、加沙地帶和世界各地。

娜吉瓦.謝赫(Najwa al- Sheikh Ahmed)出生在加沙地帶南部城鎮汗尤尼斯(Khan Younis)附近的納斯拉特(Nuseirat)難民營。在她家院子裡橄欖樹下的鞦韆上,已是5個孩子媽媽的她向記者講起了她父親的故事:

“從我有記憶以來,我就生活在汗尤尼斯。孩提時代,我從沒想過自己的故鄉在哪裡,儘管我經常從父母那裡聽到一個詞——馬吉達爾(al-Majdal),但是我認為那裡與我無關,那裡只是一個或多或少承載著父母和祖父母記憶的地方。

直到有一天,老師要求我們以《我的故鄉》為題寫作文,我才向父母問起馬吉達爾,父親聽後非常激動,他陷入短暫沉思,隨後用興奮和傷感的語調向我訴說。

他面帶自豪,聲音洪亮,語速很快,像在談論自己的心愛之人,以至於我無法跟上他的思緒,只能放下筆專心去聽。在他的眼中,馬吉達爾好似天堂,那裡的人們過著快樂而簡單的生活。

第二天,老師讓我向全班同學朗讀了這篇作文。我雙手緊握作業本,大聲地講述父親和他的馬吉達爾。那一刻,一種對故鄉的熱愛與自豪開始在我的心中盪漾。

1998年,因為要去美國探望哥哥,我得以到以色列特拉維夫(Tel Aviv-Yafo)辦理赴美簽證。返回加沙的路上,我第一次探訪了馬吉達爾——那個父母所說的小村莊已經變成了大城市,名叫阿什克隆(Ashkelon)。

進入這座城市,我非常激動,心跳加速,以至於身體有些顫抖。我努力回想著父親告訴我關於家鄉的點點滴滴,那些結滿了世界上最甜果實的無花果樹,那個位於村子中心的清真寺……

無花果樹早已不知去向。不過,在市中心,我確實發現了那座拱形的清真寺——它已經被以色列人改造成了咖啡館。清真寺的左側還保存下來一些老房子。我多麼希望這些老房子能夠開口講話,告訴我它們的主人是誰。

回家後,父母問我的所有問題都圍繞馬吉達爾。父親甚至激動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,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:你都看到了什麼?清真寺還在嗎?無花果樹還有嗎?當被告知清真寺已經被改造成了咖啡館後,父親非常難過。

“清真寺上的宣禮塔還在嗎?”

“還在。”

他陷入沉思,靜靜地望著馬吉達爾的方向,仿佛聽到嘹亮的宣禮聲從那裡傳來。

幾年後的一天,父親找到我,讓我向在聯合國難民機構的外國同事求助,幫他拍幾張馬吉達爾的照片。我感覺父親好像一個孩子,在熱切地討要一件心愛的玩具。

同時,我也意識到,父母對回到故土已經感到些許絕望,他們擔心像祖父母一樣在離世之前沒有機會回去,於是借助照片想像那個魂牽夢縈的家變成了什麼模樣。

父親已經去世了,他的願望最終沒有實現。

我仍然記得他在世時反反復復說的一些話,他說他想回去看看,看看他們的老房子,還有房前的棕櫚樹,那些每年他們都會向親戚朋友分送樹葉的棕櫚樹……”

娜吉瓦告訴記者,她會把父親和馬吉達爾的故事一代一代傳下去。(新華社)



你知道嗎?

巴勒斯坦5月15日迎來第64個“災難日”,數千名巴勒斯坦人舉行遊行集會等紀念活動。在約旦河西岸,巴民族權力機構宣佈15日放假一天。當天中午,人們舉著象徵回歸權的鑰匙模型和巴勒斯坦國旗在拉姆安拉(Ramallah)市中心舉行集會。巴過渡政府總理法耶茲(Salam Fayyad)參加了集會。

在位於拉姆安拉和耶路撒冷(Jerusalem)之間的卡蘭迪亞(Kalandia)檢查站和關押巴勒斯坦人的歐法爾(Oufar)監獄前,巴勒斯坦青年和以色列軍人當天爆發衝突,造成20多名巴勒斯坦人受傷。

同一天,加沙地帶民眾舉行馬拉松比賽紀念“災難日”,巴伊斯蘭抵抗運動(哈馬斯)領導人哈尼亞(Ismail Haniyeh)參加了比賽。賽後,上千名巴勒斯坦各派別人員在加沙城舉行遊行。

1948年5月14日,以色列宣佈建國。次日,阿拉伯國家同以色列爆發了第一次中東戰爭,大批巴勒斯坦人為躲避戰爭逃往其他國家,淪為難民。後來,巴勒斯坦人將5月15日作為民族“災難日”,紀念當年的戰爭和民族厄運,重申回歸故土的權利。據聯合國統計,截至2010年,巴勒斯坦難民總數約為480萬,佔巴總人口的43%。難民回歸問題是巴以爭端的核心問題之一。(新華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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