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巴基斯坦）當扎曼漢（Zaman Khan）的家族為了一塊土地而陷入紛爭，最終導致冷血謀殺案發生之際，他知道已經陷入了絕境裡了。

族人不斷地在自相殘殺，而為了自保，他借了近1萬8500元來購買鎗枝、彈藥和守衛以防身。但當債主上門討債時，則一把將他推入絕望的谷底，他頓生尋死的念頭。就在此時，朋友的獻議卻讓他重燃希望之火。

漢的朋友帶著他到巴基斯坦西北部一個可追溯至犍陀羅文明的地帶，他們挖掘出18尊雕塑，再以2萬700美元的價格轉售給市場交易商。

後來在經過兩次的挖掘後，漢收集了足夠的雕像、錢幣和裝飾物。轉售雕像得來的錢，不僅能使他還清債務，還能資助其長期處於鬥爭的家族。

30年來，他控制了非法挖掘珍貴寶物的交易，並將文物雕像走私至泰國、歐洲和美國，從中獲得豐厚的利潤。漢成為了巴基斯坦走私考古寶物交易中，一個就手法老練的非法地下交易者。

漢坐在距離伊斯蘭堡（Islamabad）80英里（130公里）外的賈爾瑟達（Charsadda）的一堆自動武器旁說：“現在的我，絕對有能力與我的朋友與敵人對抗，因為光是在這一行打滾，我就賺了上百萬盧比。”

巴基斯坦歷經兩大古文明的洗禮，一為可追溯至公元前2500年至1700年的印度文明及公元前530年至公元1021年的犍陀羅文明，當中出自於後者的文物又具高度評價。公元前6世紀誕生於尼泊爾的佛祖悉達多釋迦牟尼，其教義後來發展成一大宗教，而其雕像如今在世界各地可值上千元。

漢說：“我在進行挖掘任務時，會先賄賂相關警局約100美元，接下來的挖掘期間每天則再付10美元。”文物到手後，他會賣給西北部主要城市白沙瓦（Peshawar）的交易商。

他說：“然後他們會轉售給伊斯蘭堡或其他城市的交易商，再出口到泰國。他們會利用女性從白沙瓦走私文物到伊斯蘭堡，因為警方很少會搜查女性。”

每尊佛像可售價2萬美元

走私商拉賈賈偉德（Raja Javed）在白沙瓦、泰國和日本都有顧客。他在犍陀羅城市塔克希拉（Taxila）博物館幾公尺外的豪華別墅住家內告訴記者說道：“我做這行已經有20年了，一共賣出了上百件價值近百萬盧比的文物。”

他的別墅佔地一英畝，裡頭盡是草坪和客房，而主建築的圓拱屋頂的造型，通常只能在莫臥爾國王和蘇菲聖人的陵墓方能看到，顯見其貴氣。

賈偉德說：“生意教清淡的季節時，我依然能賣出20尊大佛像（重約40至80公斤），每尊雕像可以賣約2萬美元。”他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犯法的，他甚至認為政府應當按照市價來購買這些文物。

該國法律嚴禁任何人移動或售賣任何包括雕像、金幣、珠寶和器具在內的考古文物，縱使他們欲以個人資產協助挖掘也是被禁止的。

考古部門高級官員哈山（Mehmoodul Hassan）說：“那都是政府的財產。任何企圖移動或售賣古文物者得面對最高達致五年的監禁、罰款5300美元或兩者兼施。”不過在走私交易裡，只要打通人脈就好辦事。

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交易商的大本營就在白沙瓦的珠寶市場，賈偉德和漢的中介商也在這裡，他說：“再評估品質、來源地和歷史後，每尊文物可叫價高達至1000萬美元。”

記者喬裝成一名要運送佛像至倫敦的買家，在和對方交涉時，他告訴記者：“我可以安排許多珍貴的原莊雕像和複製雕像給你，不過運送方面就沒那麼容易應付了。”

這行業的交易還包括假貨和複製品。

在巴基斯坦這個受恐怖份子威脅的國度裡，塔克希拉卻仍能持續吸引外國旅客到訪，一名雕刻家就在此地用全新的石塊雕出佛祖外觀，再以泥漿粉刷，使其變成古蹟的樣子。他邊展示他的巧作邊說：“我可以複製出你所想要的任何雕像，我在雕刻空腹佛和觀音雕像這方面十分在行。”

走私古董之“王者”

然而海關人員卻表示，他們已經打擊了這些走私犯。海關發言人卡茲（Riffat Shaheen Qazi）說：“海關係統目前已經電腦化，貪污的幾率已降低。或許還有一些不法份子還在參與走私文物的活動，不過我們都儘量遏制這些罪刑。”

受訪者向記者了透露了在伊斯蘭堡活動的其中兩人的名字，他們在泰國有座藏館，以便能順利運輸文物到外國去。其中一人就住在伊斯蘭堡和度假勝地茉莉山（Murree）之間的山區。他的住所，是一座堡壘式風格的農舍。

眼前的他，留著腮鬍、身穿藍色無領長袖襯衫和松垮白色長褲、戴著黃色項鍊，他表示走私活動越來越艱難了，但也並非絕無機會。

他說：“我乘搭飛機時，都會把文物古董藏在手提箱裡走私入境，不過現在要通關越來越難了。以往我們都把許多大型物件成功運送到外國去，但現在每一件東西都要經過掃描。”

儘管如此，他補充道：“如果你想要買任何文物雕像，可以聯絡我在泰國曼谷的兒子。我們在倫敦還有個聯絡人，他也可以招呼你，不過千萬別想在巴基斯坦境內交易。”若上述方法都行不通，他認為阿富汗走私犯或許也能幫上忙。

他說：“已經40年了，在這一行，我可謂是先驅，我才是王者。”（原文：法新社）

英文版：Pakistan\'s million dollar archaeological smugglers

中英對照：

‧ancient Gandhara civilisation：犍陀羅文明
‧smuggling business：走私交易
‧archaeological artefacts：考古文物
‧corruption：貪污